致擅闖禁地的人們

致擅闖禁地的人們

 

今天

我一如往常

以棍棒驅離的方式

趕走

亟欲闖入廚房禁地的

孩子

他們的身體與靈魂

想必還記得

不聽勸告時加諸於

屁股、手心與腳板

重力加速度的懲罰

於是我訴諸語言的警告

彷彿

手持盾牌的鎮暴警察

令人裹足不前而

倒氣屏息

我停下恐嚇的姿態

震驚地反思

我正在做什麼？

我，

正在

把威權逼迫一磚一磚敲進他們

幼小的腦海中

深化它

不斷提醒

直到變成永恆的印記

這即是親代教導我們的方式

為了省時與立即有效

我們板起了臉孔

建立威權

那條無形的線拉起

任何的逾越都是

忤逆

隨時可以棍棒加身

若人們心裡有更多更深

對

暴力的恐懼

一句話形成的界線

即是

銅牆鐵壁

但如果

早先有人

衝破了那道界線

以血水、以淚滴、以汗漬

改變了規則

過了數十年、數百年

人們享受著自由的果實

卻忘了

那撒下種子的初衷

我猶記得

上個工作

遠赴西安受訓

與對岸的同事談到政治問題

一群善良又正直的人

眼底閃過的恐慌與畏懼

那是集體式的迫害

他們不敢碰觸

靈魂被那因碰觸而鞭笞的恐懼而綁縛著

顫抖著

我們真要如此對待我們的孩子？

真要容忍任何人

以棍棒加身的方式

讓我們的身體與靈魂

永遠記得

被鞭打的滋味？

因而噤若寒蟬？

血肉模糊中

淚眼婆娑中

我開始分不清

對與錯

善與惡

請告訴我答案。